集邮册
我找出那本集邮册,发现书背不知何时已脱落,变成一块块小碎布,而书页就这么赤裸裸地亮在外面。翻开集邮册的前几页,我忽有种「把玩文物」的错觉,忍不住以无数幻想解开每一张邮票的身世。
它们都是红十字会民国六十几年发行的纪念邮票,每一张图案都不一样。我印象最深的,是十大建设系列纪念邮票。看着历史课本上的图片,竟然变成一张小纸躺在手心,似乎自己信手即握有一段历史、有了困住孙悟空的如来佛大掌。
也跟着想起,我国小每天最期待的,就是当夕阳染红阳台,祖父下班回家的时候。祖父手里会拿着一叠信件,交由我来分类。虽然我的工作只是按收件人分类,但检查收件人之前,我会先打量起信封上的邮票。
要完好保存邮票,得先把剪下的邮票泡水,将它与信封分开,然后排在垫板上晾乾,最后才是夹进那几乎贴在厚纸板上的塑胶条里。年幼房山拓展训练基地的我不懂怎么保护邮票,有耐心时,会从书桌上的笔筒拿出镊子,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地排进去;没耐心时,就用粗粗的手指,捏起邮票,塞进塑胶条。但不管是哪一种方式,邮票常常被卡住,或是放得东倒西歪,心急的我会不安分地伸出笨拙的手指,东推一下、西推一下,直到发现有几张邮票的角拗折到、出现细纹,才惊觉苗头不对,赶紧停手。
电子邮件普及后,寄信的人越来越少,我渐渐停止了集邮嗜好,而父亲则因为工作繁忙,连特别向邮局订的新款邮票都没时间好好收藏。不过,我猜父亲跟我一样怀念那段时光,但不是沉醉于精美的图案,而是那轻轻掀开塑胶条,拿着镊子慢慢将邮票挪出等宽间隔、固定高度的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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